青衣擅长制作人偶，不出一会儿就做了一具长相跟境主一模一样的人偶出来。

有了人偶作为媒介，境主附身后终于能走上岸。

她踩着岸边细软的沙滩，看着月光下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心中无比激动。

“时间不早了，该走了。”墨尘胤牵着叶之宁，语气淡淡的说完后，两人径直朝着飞舟停靠的地方走去。

青衣一蹦一跳地跟在他们身后。

沐云箜也拉了拉沐婉清，兄妹俩正准备转身时，就看到远处的水面冒出一个脑袋。

距离有点远，沐云箜看不清。

但沐婉清知道那是谁。

“哥哥，跟她挥挥手吧。”沐婉清摇了摇沐云箜的手臂说道。

沐云箜对她的这个要求有些疑惑，但想到或许是她们在水中经历了什么，倒也没多想，就朝着远处挥了挥手。

成为鲛兽的沐婉清原本只想偷偷上来看一眼自己那血缘上的哥哥。

却没想到，当看到沐云箜朝着自己挥手时，原本麻木的内心竟出现一丝波澜。

她抿着唇，望着岸上还在继续挥手的沐云箜，有些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回应了他。

岸上，沐云箜见对方回应自己，十分惊讶。

他好奇地询问道：“清儿，那是你们在深渊结交的朋友？”

沐婉清轻轻点头：“嗯，是情同姐妹的朋友，没有她，我就不能再见哥哥了。”

沐云箜温和一笑，最后看了眼那只露了个脑袋的鲛兽，重新拉着沐婉清的手，兄妹俩转身去追叶之宁他们的脚步。

边说道：“与你情同姐妹，那自然也是我的小妹了。以后若是有机会，哥哥再替你好好谢她。”

“好。”沐婉清应了声，纤长的睫毛垂下，眼底浮着对身后那人的感激。

鲛兽沐婉清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脑海里不断闪过小时候被哥哥举在肩膀上骑大马的画面。

哥哥的笑容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让她内心不受控制地蔓延起一股不舍，情不自禁地往岸边游来。

“哥哥……”

她停在浅滩处，早已经蜕化成鲛兽的身体，鱼尾被黑亮的鱼鳞覆盖，完全没了鲛人时的绚丽。

对着那个背影轻喃了一句，眼角不自觉地落下一滴清泪。

一阵清风吹来，沐云箜脚下忽然一停，随即转身遥遥望着远处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怎么了？”沐婉清问道。

沐云箜微微皱着眉，俊逸的脸庞上浮起一丝疑惑，心脏也微微揪着。

刚才，他好像听到了一声似有似无‘哥哥’。

可妹妹就在身边，也未曾开口。

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远处传来飞舟运转的声音。

“没事，走吧。”沐云箜甩掉萦绕在胸口的那丝怪异情绪，转身离开。

直到飞舟升上空中，鲛兽沐婉清依旧没有离开那片海域。

宋翊安静的陪在她身边，看她的目光一直追随飞舟。

沐云箜站在甲板上，手中捏着一支质地白里透紫的玉镯。他俯身往下看去，一眼就找到了海里没有离开的鲛兽沐婉清。

依旧是距离太远，他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

“多谢你帮了我妹妹，这是给你的谢礼，日后有机会，在下定会重谢。”

沐云箜朝着下方喊着，然后把手中的玉镯扔了下去。

宋翊见此，一个飞跃起，稳稳地接住了玉镯。

“这是他给的。”

鲛兽沐婉清接过手镯，只看了一眼，情绪便不受控制的波动。

眼泪决堤似的夺眶而出，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竟然还留着……”

这手镯，是小时候的她从母亲首饰盒里偷偷拿的。

那时她害怕被母亲发现，就干脆把手镯藏到了哥哥房中。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都快忘了的东西，哥哥保存了那么久。

等她再抬头，飞舟已经走远，在空中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哥哥！哥哥！”

把手镯戴上后，她猛地朝着飞舟离开的方向飞速游去。

在宽广的无烬海中，一条鲛兽正奋力地游着。

她只希望能追上去，可以再看一眼哥哥。

但事与愿违，她的脚步最终停留在无烬海与归墟之境的交界处。

因为天罚，鲛兽一族不得离开无烬海。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小黑点，她只能默默地咽下心口汹涌袭来的思念。

宋翊跟在她身后，眼神担忧：“你如果想追，我有办法让你离开这里。”

她摇摇头，轻声道：“不了，让哥哥知道我的存在，只会让他左右两难。能再次见到他，就已经足够了。”

说完，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玉镯，眼底浮起几分笑意。

虽然这玉镯已经不适合如今的自己，她也依旧不舍得摘下来。

“走吧，回深渊。”

另一边，沐婉清陪着沐云箜站在飞舟尾部，遥遥地凝望着无烬海的方向。

夜风吹得两人衣摆纷飞。

“哥哥。”沐婉清轻轻扯了扯沐云箜的袖子。

他收回思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我只是感慨，鲛兽一族若没有冒犯天道的话，该多好。”

“鲛兽一族天性凶残，且难以驯服。即便当初没有受到天罚，以它们的性子，也会掀起不小的祸乱。”

叶之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兄妹俩转身，就见叶之宁缓缓走来。

她手中拿着一块留影石，来到兄妹俩身边后，就用灵力激活。

留影石是从方寸间里找到的。

当沐云箜看到留影石里的画面时，脸色顿时一白。

只因画面里，是鲛兽捕杀鲛人族的过程。

他不是没见过血腥的场面，只是没见过自己的族人被当成食物猎杀的画面。

沐云箜胃里翻涌，连忙撇开视线，不敢再继续看。

叶之宁收起留影石，淡淡道：“鲛兽族被困于此固然可怜，但对于其他种族，特别是鲛人族而言，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至少，天道并没有直接将它们灭族。”

沐云箜白着脸，方才对鲛兽族的同情早已不见踪影。

叶之宁没再说什么，正准备去找墨尘胤的时候，境主找了过来。

她迫切地问道：“我儿子在哪，能让我见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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