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身边只有一个老太监陪着，侍卫和小太监则都在殿外候着，没有入内的意思。

可能因为到了深夜，又是皇帝快就寝的时间，殿门倒是关着，这倒是让戚愿觉得省事多了。

直接将殿外的人全部弄倒后，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推开了昭德殿的大门。

“谁！？”老太监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张开手就要护住庆帝。

戚愿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扯下腰间的令牌便砸了过去。

老太监被砸得翻了个白眼，再也没能爬起来。

这太监，戚愿在来都城的路上就调查过了，之后也有找周管家核对过，不过是个欺上瞒下的佞臣罢了。

“陛下何必慌张，不是您传我入宫的吗？”戚愿笑得灿烂，只是一双眼睛却冰冷得好似索命的无常。

“你是……江念？”

在看清戚愿那疤痕遍布的脸时，庆帝瞬间将眼前之人认了出来。

庆帝不愧是庆帝，看到戚愿大大咧咧、浑身是血地走进来，便知道自己现在呼救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于是便只是镇定地望向了戚愿。

“不，我是讨债的人。”戚愿将手中的长枪刺出，抵在了庆帝的喉咙上。

“什么债？”

“偏听偏信的昏君，你觉得是什么债？”

“你说朕是昏君？”

“难道不是吗？”戚愿讽刺地一笑，“陛下莫不是以为自己是明君？连自己身边的人干了些都不知道，被人蒙住眼睛、捂住耳朵，只看得见、听得见别人想要你

知道的，还以为众人称赞你圣明便是真的圣明？你的确高高在上，但也不过是个高高在上的傻子而已。”

戚愿这次来，不是空手而来。

从定源城到到都城，她这一路赶来，却也没忘记捎上“一份礼物”，那是最底层的百姓们字字泣血的哭诉和万民书。

庆帝最开始还不当一回事，可是当他看到那满满的血手印，看到一声声控诉，他才惊觉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要为自己开脱。

而就像是知道他会说什么一般，压根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我知道，你不会信，你虽耳目健全，但这么多年来你早就习惯了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但没事，我本来就没指望你这样就相信。”

戚愿说着，直接卸掉了庆帝的下巴和四肢关节，带着人就这么去了“佞臣”们家里逛了一圈。

看似清廉的太傅，府中密室里却堆满了金银珠宝。

看似忠心的老太监房间里，却有和齐国大皇子元霍、纪王、范太守的往来书信。

看似反叛的兵部尚书，却教导着孩子如何忠君为国。

还有几个提出戚愿罪大恶极的官员，此时正密谋着怎么通过这件事让镇南将军府站队。

还有很多很多……

直到早朝前，戚愿才把人放了回去，而宫里早就闹翻了天。

可庆帝却并没有让人捉拿戚愿，待再次坐到大殿里时，看着昨晚实际还称兄道弟的两位大人，此时做

出一副不对付的模样，争锋相对，庆帝忽然想要冷笑。

原来这么多年，他自以为端坐在高处，任何细小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但没想到他却从未看清下面的魑魅魍魉。

从这天起，戚愿时不时就进宫来带着庆帝去溜，有时候还会走远一点，去微服私访，就戚愿那速度，带着个人都比汗血宝马快，以至于庆帝被越带越远。

庆帝不是没想过将戚愿拿下，特别是看到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荣珍变成那副模样，但戚愿那武力值完全已经有些脱离人的范畴了，庆帝尝试了几次后，都麻木了。

在绝对的强大力量前，对荣珍的宠爱只能往后排。

而且，庆帝也发现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听到来自朝堂外的声音，最后直接主动配合戚愿了。

“朕忽然想起了承儿。”这一天，庆帝忽然感慨道。

“死那么久，终于想起来了？”戚愿对这位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语气。

庆帝都已经习惯了，自顾自得就往下说去了：“朕曾经问过承儿，他可有什么心愿，他说——他希望这天下海清河晏，我那时觉得他只是为了讨朕欢心，才故意这么说的，但是他最后却做到了。”

“哦，你还挺看得起自己的。”戚愿一点都不想和庆帝追忆当年。

庆帝：“……”

“和你在一起真没意思，我走了。你好好做你的皇帝，哪天你脑子又发晕，当心我杀回宫里。”

戚愿说完，就这么突

兀地走了。

就和她来的时候一样蛮不讲理。

庆帝：“？？？”

戚愿走的潇洒，就在她准备到处逛一逛的时候，忽然她眼前的路变成了波浪形，随后周遭所有的景色像是融化的墨汁一般褪去。

再然后，她眼前一黑，熟悉的眩晕感袭了过来。

……

“戚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耳边惊恐的声音，戚愿睫毛颤了颤，慢慢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入眼的便是陆承那张俊逸的脸，就是耳根完全红透了，看样子有惊恐。

戚愿此时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一时间将眼前的人和那个幻境中的将军有些分不开，直接上手就摸了一把陆承的脸。

温热的，活着的陆承。

“你，你干嘛？”这下陆承的整张脸都红了。

戚愿在这个时候也终于完全睡醒了，她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周管家的房间在哪儿？”

“……楼下。”虽然不知道戚愿问这个做什么，但陆承还是开口回了。

“正下方？”

“对。”

好吧，她就说幻境里那个周管家怎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感情是时回香炉把周管家也拖进了幻境里。

真是头疼。

戚愿难得地叹了口气：“饿了。”

如果陆承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从幻境里出来时，戚愿也是用一模一样的语气，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之前因为醒来忽然看见戚愿跟个八爪鱼似的抱着自己，陆承只顾得上害羞了，这个时候一看戚愿这个反应，他终

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幻境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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