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文慢慢地到于福楠边上。

  “于福楠，你想没想过，姜家，白家，为什么都针对我这么一个……偏居一隅的小小富商？”

  “这……”

  “你又想没想过，为什么张九成堂堂张家家主，对我却顶礼膜拜，以下属自居？”

  “我……”

  陆程文突然提高音量：“你又想没想过，姜家、白家如果真的想要我的命，随便来个人，勾勾手指就能做到，为什么要找一些小家族来代手？”

  “这个……我……”

  陆程文道：“你还想没想过，这几大家族，对姜家、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很重要？很器重？左膀右臂？擎天一柱！？”

  于福楠这个问题他很清楚，那不可能。

  姜家、白家，那是眼珠子都长在云彩上的，张王李赵四大家族，对他们来说，简直是蚂蚁中的后勤蚁，不值一提。

  陆程文突然凑近于福楠，于福楠吓得后退半步，半张着嘴说不出话。

  “我来告诉你！”

  陆程文瞪着于福楠：“张王李赵四个小家族，只是个黑手套。让他们来抓、来杀我陆程文。他们抓得住，杀得了么？”

  陆程文怒吼一声：“试试！？”

  于福楠吓得一哆嗦，赶紧道：“抓不住，杀不了，陆总息怒……”

  “我告诉你！他们的命运，就是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再由白家、姜家的人亲自出面，铲掉他们！到时候，白家姜家就会觉得，我，陆程文，欠了他们的人情。我背后的大人物，欠了他们人情！”

  “他们要的，就是一次和我背后之人说话的机会！而代价，就是你们的命！过程，就是让你们来做冤死鬼！”

  “等到他们来斩杀你们的时候，必然是一个不留，斩草除根！让你们半个字都说不出去！”

  “呵呵，于阔海还真的想以身试局？真的以为，于家比王家、赵家、李家大很多么？都是蚂蚁，大一点和小一点，有区别吗？”

  于福楠已经被唬的汗如雨下。

  “陆陆陆陆……陆总，您消消气，消消气……我去跟家主说，我一定和他说清楚……”

  “哼！”陆程文走回去，坐稳，端起茶碗：“你真的以为，大人物的棋盘上，轮得到你们自由发挥，攫取利益？给你们的，是赏，是你们站在了正确的位置上。除掉你们，也仅仅是从全局考虑，做出的取舍。下棋之人，会心疼两、三枚弃子么？”

  于福楠一跺脚：“陆总，我全明白了！听您一席话，简直是拨云见日，如见青天！我这就去和家主说清楚，请您千万对于家网开一面啊！”

  陆程文道：“记住，我和你说的，关于我的一切内幕，必须保密，否则，你第一个死。”

  “是！陆总放心，我绝对保密！”

  于福楠被吓得不轻。

  走出去以后，脑子稍微冷却，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然后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前后逻辑。

  整理信息，作为于家资深的承上启下的狗腿子，他很清楚。

  多一句话，和少一句话，都是致命的！

  越是大事，就越是要考虑周全，自己能说出去的必须说出去，而且要说的准确，对自己有利！

  不能说出去的，则打死都不能吐露一个字，这种事，稍微错一点，自己的脑袋就要起飞。

  但是他捋了半天，不对啊！

  陆总说，不能透露他的任何情报……他也没告诉我任何情报啊！

  我透露什么！？

  他啥也没说啊！

  于福楠走了，张九成就凑了上来。

  陆程文松口气：“怎么样？这老小子被我吓得不轻吧？”

  张九成竖起大拇指：“陆总，真看不出来，您气场全开的时候，比于家家主都让人敬畏！不过，您怎么知道这招管用？”

  陆程文道：

  “这是管理的智慧。”

  “管理的智慧？”

  陆程文道：“你知道于福楠是什么人吗？”

  “于家的二管家啊，府内的事情，都是他说了，您别看他只是于家的一个管家，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望的，连我都要对他客气又巴结呢！”

  “其实，就是狗腿子。”

  “啊？”

  陆程文解释道：

  “这种人，因为是于家的管家，所以眼高于顶，感觉自己比谁都了不起。”

  “但是，他所有的金钱、地位和名望，都是靠管理于家的杂物，靠近于家家主才获得的。所以，他表面上觉得自己了不起，但是他自己不清楚，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个狗腿子。”

  “这……”张九成有点听晕了。

  “这种人，你踩不住他，他会跳起来骑在你脖子上拉屎，还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只要踩住了他，他的内心，就会有一种强烈的服从概念。简单来说，就是遇到真正的大人物，他会立刻找到自己的位置，不用人教，他自己就是这方面的天才。”

  张九成叹口气：“怪不得你能挣钱啊，你是把这种人都琢磨透了。”

  陆程文道：“现在于家家主陷入了两难境地，他谁也得罪不起，对我杀也不是，留也不是，就看于福楠如何转达这个信息给他了。希望能影响于阔海的最终决策。”

  张九成想了想：“我去给他加一把柴，把活烧旺！”

  陆程文点点头：“往大了说，越大越不怕大。”

  “是！”

  ……

  于福楠走到内室书房门口，于阔海刚好走出来。

  “家主。”

  “嗯。陆程文说什么了没有？”

  “对家主的安排颇有不满，把我骂了一顿。”

  “嗯？他敢骂你？”

  此时，里面传来了李家家主的惨叫声。

  “啊——！饶了我吧家主！我说的都是真话啊！啊——”

  于福楠很吃惊：“还没招？”

  于阔海往里一指：“一口咬定，自己没有上峰，这不是拿我当二百五么？我会信他这个鬼话？”

  又冲里面喊：“给我打！往死里打！”

  于福楠沉吟一下，鼓起勇气：“家主，我这边遇到点情况，我认为，应该立刻向您汇报……”

  此时外面一个家丁进来：“家主，大小姐回来啦！”

  “啊？我大姑娘回来啦？哈哈哈！好久没回家了啊！”

  军师也走了出来：“家主，刚好，可以跟大小姐，仔细打听一下关于陆程文的各种细节。”

  “嗯……对！我们走！审问我女儿！”

  “嗯！？”

  “哦不是，去问问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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