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给前三名的队伍准备了奖牌，在主席台上，副校长挨个给他们颁奖。

“非常有意义！非常有意义！”一边给他们颁奖，一边用方言表达着他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这是高三倒数第二次参加这种活动，还有一次，就是运动会了。

“小文，给我，我看看。”老臧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孙雯看准了老臧在跟班里面的男生说话，追到宋向文后面伸手问他要奖牌。

“这么好看呢。”奖牌上印着实验中学的校徽和名字，金色的奖牌，当然质地肯定不是黄金的，“你喜欢吗？送给你了。”宋向文看着孙雯递过来的奖牌并没有接。

孙雯嘴一撅，“真的？”宋向文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她就笑嘿嘿的和同学跑回了教室。

“小文，我问你个事情呗？”大休回家，宋向文和孙雯日常在手机上聊天，宋召华还不怎么会使用手机，所以手机回家之后就放在一边，宋向文想玩就玩。

“嗯嗯，你说，怎么了？”孙雯用这种语气，肯定是有什么比较正式而且又难以开口的事情了，这时候肯定是不能介意她问的，要很自然的不介意的让她说她想说的。

“你说，我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孙雯搭配了一个捂着脸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去哪里弄来了这些表情，每次用着都不重样的。

宋向文心里不禁扑通扑通跳，“你说呢，你觉得是不是。”说实话，他还真的喜欢人家孙雯，特别是这几个月跟她接触下来以及通过舍友们的嚼舌根，心里面难免会想，好像，跟孙雯谈恋爱不是什么坏事。

孙雯这个女生，有上进心，好像也并不像吕一说的那般喜欢养鱼。

“我觉得是，但是你都没跟我说过的。”几分钟之后，孙雯才回过来一条消息。

“你不是说，高中的时候不谈恋爱吗？自己说的话不算数了？”这是宋向文听说的，高一的时候那个男生追孙雯，好像是这么回事。

孙雯发过来两个句号，这一般是代表无语的意思。“我跟他说的是，现在我肯定不会谈恋爱，不要现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什么时候传成了这个意思了，我还有聊天记录呢我给你看，真的是气死我了。”

“哈哈，还真是不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你说你也不知道解释解释。”看着孙雯发过来的截图，不禁心里面暖暖的。

“不解释，你想跟我谈恋爱吗？”孙雯有些小小的生气，很小很小的那种，直接就跟宋向文打直球，爱谈不谈，她还不稀罕。

“想啊，当然想。”这次他没有犹豫，直接秒回了孙雯。

“真的？我就知道哈哈。”孙雯在手机另一端拿着手机卧在床上咧着嘴嘿嘿笑，“那我们现在谈吗？你怎么都不跟我表白呢，都是我跟你说的，讨厌你。”

他倒是有些恍惚了，“这个，嘿嘿，我不是，比较不好意思，我哪能好意思说呢。要不，我给你补一个，我找个时候给你补一个？”

“那要不，咱们先不算正式的，等到我觉得，毕业吧，行吗？你给我补一个，我不是想吊着你，就是我怕，被老臧抓到了，咱们就提前Be了。”孙雯暗自想了一会儿，结合着她之前自己一个人想过的东西，觉得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宋向文同意这个建议，“嗯嗯，行，我理解你，现在毕竟是高中，等着毕业了完成高考了，到时候咱们再正儿八经的，那时候还有精力，也有时间。”

两个人一拍即合，这大概叫做掩耳盗铃吧，两个人明明已经跟谈恋爱没有区别了，却在名义上动了小心思。年轻的人啊，总是这么多的内敛和羞涩，有的男生比女生更加娇滴滴，有的女生比男生却多了些落落大方。

有人在书里面说，喜欢一个人需要莫大的勇气，在这个过程中，第一件事情就是放低自己的身位，就要无限放大自己的不足而放大对方的优点。总是害怕自己的不足配不上对方的优点，人们不敢跟喜欢的人直接表达喜欢，请原谅这些人吧，他们出于喜欢，确实又是那么喜欢。

“小文，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对不起我今天的话有点多，因为我有点激动，你能陪我聊一会儿吗？”躺在床上，宋向文抱着手机玩，跟孙雯已经互相说过晚安了，十几分钟后，孙雯的消息又在手机上弹出来。

“好啊，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你是拿我当好朋友还是喜欢我的。”

“那，我给你打个语音，你听我跟你说，好吗？”

“好啊。”

孙雯的语音通话申请刚刚拨通，宋向文就点了接通键。

“喂？”

“嗯嗯，听得到。”

“哈，真好，又听见你的声音了。”女孩子的轻声细语，随便就能对一个男孩子的心理防线产生莫大的冲击，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都能让这个男生甘愿付出整个青春。

“你说吧，我听着，慢慢说，不着急。”忍着心里面的激动，宋向文轻声细语的说道。

“那我说了。就是你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说话，因为你也喜欢足球，我喜欢C罗，你说你也喜欢，我觉得你长得挺不错的，但是人是什么性格我不知道。所以那个时候，我们并不是很熟。”

“后来，中午的时候我们在宿舍里聊咱们班的男生，这都是宿舍里经常说的。有人问刘留，因为你们关系很好就问她是不是谈恋爱，刘留说不是，她给我们讲她高一的时候被孤立，你找她玩，让她慢慢地好起来了，我们都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

“后来上体育课你踢球的时候，其实我就在边上看你，那时候我谁都没说，就在那里看。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挺爱笑的，也挺招人喜欢的。再后来咱们俩聊得慢慢多了，我就挺喜欢调侃你，你每次都很热情的跟我玩儿，我就慢慢地喜欢你。”

“我听刘留说，咱们年级有个人当时挺喜欢你的，其实我还挺害怕的，我就经常问刘留你的事儿。为了不让她们察觉出来，我就先问别的男生，再问你，她们就不会怀疑了。刘留说你跟那个女生不熟，我才发现，你跟别的女生很熟的话，我就比较介意，我才发现我好像是喜欢你。”

“其实，上了这么多年学，我还真没有这样的经历。我觉得，我成熟的算是早的了，对于这些事情懂得也比较早，但是一直都不感兴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突然的这样子，挺神奇的，挺有意思的。”

孙雯跟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从她初中开始，一直到现在，她说她不喜欢跟人说心里话，因为觉得没什么意义。但是跟他说的时候，就比较开心，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也会变得开心。

“雯雯奥，谢谢你，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

两个人从九点半说到了十二点，宋向文把自己的事情也都坦白的告诉了孙雯。有的人认识了好些年头，却彼此一无所知，有的人，只需要一晚上就能彻底知晓一个人前十几年的事情。这其中关键，就在于灵魂的契合性，有的人，互相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一类人，有的人，互相看一眼就从此开始密不可分的交集。

回到学校，两个人只是相视一笑，还是跟往常一样。

每年的高三学生，都要面临海量的考试。不仅仅是学校里组织的考试，还有多校组织的联考，还有多省组织的联考。这种联考一般来说是比较正规的，考试的时候组织跟高考差不多，空教室、人脸识别、金属探测到最后多省共同阅卷赋分排名。

这算是一模之前的最正式的一次摸底。其实到现在来说，虽然高考还有大半年，但是每个学生大致的水平框架已经大差不差了，上下浮动一些是正常的，但是发生大的浮动的学生还是很少很少的。这种学生，要么就是很聪明但是前两年不认真学，要么就是进入高三开始各方面发力，私教、团课此类把成绩再拔尖一些。

宋向文十几名的水平，处在一个本科线以上，211线以下的水平。孙雯的水平呢，处于985还不是太稳的水平。俩人如果努力的话，都能更往上一步，如果差一点呢，也还算是能接受的结果。

四省联考，是在运动会之后举行的。运动会给了高三的学生们难得的休息时间，老臧给他们买了好几个大西瓜还有好多的零食，在教室里闷得不行的他们，出来了就不会去学习了。

宋向文舒舒服服的晒着阳光玩了一天半。跟舍友扯扯闲天，跟着同学去外面看看比赛项目，在座位上跟孙雯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孙雯从家里带来了小相机，没事儿就跟同学出去到处拍，宋向文从五班班主任那里得到了一袋子糖炒栗子，放在桌子上跟舍友一起吃的满嘴都是。

高三，很值得回忆，但是，不适合回去，当一段压力很大的日子过去，再回头看看，真的会很难想象，自己是凭借什么样的心态度过了那段时间。所幸有朋友，有同学，有身边亲近的人，这条路，大部分人，走的不孤独。

四省联考，要把教室清空，甚至要提前一天封锁考场。所以教学楼不能用了，他们得另外找地方上自习。

四五班，被安排在了阅览室里，这里是个好地方，有暖气，桌子都是最新的，就是离着食堂有些远。

从中午开始，教室里的学生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每个学生都有大量的书本，这次可不能堆放在教室外面，只能带回宿舍或者自己找地方放着。

宋向文跟楼里打扫卫生的大爷关系不错，四班对面就是厕所，大爷平时休息的地方就在教室和厕所之间的一个小房间里。所以宋向文进到大爷休息的地方问他：“大爷，能不能把我的书放在你的小屋子里放两天？”的时候，大爷答应的很干脆，“中啊青年，你放吧，放在床上就行，那个床不住人的。”

因此，宋向文在上午就把东西收拾干净了，顺便还把舍友的书也都放在了小房间里，小房间被堆得刚刚能进去人。

“雯雯，你收拾多少了？”上午第四节课下课后，宋向文准备去食堂吃饭，看到孙雯还在座位上收拾。这个小闺女，桌子上乱的看不出是个女生，书本随便堆放，很奇怪，她是怎么做到不丢卷子的。

“还得一会儿，我再收拾一下的，你去吃饭吧。”孙雯扔给宋向文一袋子垃圾，“帮我扔一下哈。”

“那你吃饭吗？我给你带一份？”

“我想想，你看看有没有鸡腿了，有的话帮我带一份盖饭。”

“好。”

跟薛林在餐厅买完了饭，宋向文又跟孙雯买上了饭，“那个你先回去，我去给她送到教室里去的。”

教室里学生还是不少，“给，一会儿早点回去吃哈。”宋向文把饭给孙雯放在桌子上，又从孙雯桌子上拿着她刚收拾出来的又一袋子垃圾准备回宿舍了。

出门，看到老臧在门口往教室里面看，“宋向文，给咱们美丽的班长带饭呢？”

点上一根烟，老臧搂着宋向文，“抽吗？”

“不抽，谢谢老师。”

“那个什么，现在这个阶段，别谈恋爱。我当然理解，但是你们呢，自己掌握分寸好吧，我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你们只要不过火我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影响学习，也别互相影响各自的前途，知道吗？”

老臧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很有东西的，“知道了老师，肯定不能弄乱七八糟的。”

“行，眼光挺好的，你得在好好学习，这样能让人家看上你？好好学，追紧了人家的步伐，注意尊重人家知道吗？”

“知道了老师。”

“走吧走吧，耽误我抽烟，去去去。”

三言两语，把宋向文说得蛮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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