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章 密云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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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走?”王一冷冷一笑。
如今他将自身三魂、七魄、肉身,托举成一,又引道火抟炼,化为先天阳神,一步而入地仙之流。
要论筋骨之坚,魂魄之强,天下已无人能与之匹敌。再加上“火里种金莲”与“人皇之躯”专克“轮回”。可以说,现在的王一就是一座囚牢,专克“轮回”的囚牢!
正因如此,如今在王一的内景洞天之内,即便是“轮回”,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是被李决心重挫过的“轮回”!
除非轮回跳出肉身,再寻一座宝鼎,才有可能发挥出全部实力,与王一一战。若是能灭了王一的元神,倒是可以重新夺舍。
但再想跟从前一样将王一随意拿捏,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基本也就预示着“轮回”的降临计划已经彻底失败!
黑气来势汹汹,去势匆匆,竟有一种落荒而逃的狼狈。
王一负手而立,状极威严,浑身竟散发出一种与李决心一样的刚硬气质。
他冷哼一声,鼻尖喷出五气。五气绕他周身一转,分明暗阴阳,相互缠绕,化作“狼居胥刀”的模样,熠熠生光,寒彻肌骨。
“你也该交点利息了!”
话音一落,刀若流星,直直斩向那黑气。
黑气眼见逃不过去,忽地停下步伐,凭空旋转,化为一张大嘴,便如同黑洞一般,顿时从中生出无穷引力,要将“狼居胥刀”一口吞入。
王一眼露寒光,驱使“狼居胥刀”不管不顾,以所向披靡之势,冲入其中。
却见那黑气翻涌,瞬间将“狼居胥刀”淹没,接着便将洞口封印,随后一阵沸腾震颤,竟然发出人类根本听不见的笑声。
王一眉头一皱,就见黑气沸腾过后,形态大变,变为一头饕餮魔兽。
饕餮为四凶之一,善吞噬!
黑气自知发挥不出高维之力,便也入乡随俗,学着取凶兽神意为己用。
它是一团高阶意识,智慧超过人类万倍,真要修炼起人类武学,几乎是信手拈来。
这饕餮神意此时此刻,真就让他临摹地惟妙惟肖,若不细看,怕还真以为是某尊上古魔兽亲身降临。
然而这时,王一忽地双掌一合,看似毫无奇处,忽而一道惊天刀气从胸口劈出,携带着无穷浩然正气,更有一股佛、道、武三家混同的至大至刚之意。
这一道纯阳之炁,至真至热,似从天外接引而来,让人瞧不出任何跟脚,生不出一丝抵抗。
那团黑气似也被狠狠惊了一下,明明“狼居胥刀”已经被他吞噬,这道宏大刀气又是从何而来?
殊不知此刀非彼刀,乃是王一存想“狼居胥”之形,结合先天一炁,练就的无上心刃。
此刀取天、地、人三道杀机,又以道火烧熔,上添外魔煞气,下淬内魔道尸,和“风”、“雷”、“水”、“火”、“云”数种玄秘,抟炼而成。
这刀便是王一“正大之气”的根基,随他念头而生,专辟邪魔。
就算被黑气吞了一把,只要王一心无转移,顷刻间便能生出一把新刃!
所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此刀引发王一一身杀机与煞气,又兼黑气魔氛极重。一瞬间,恰如烈火添油,刀气威力强了百倍不止,似有一种“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架势。
只见天空之中,一道悬空刀刃显露,无边杀机弥漫。
王一淡淡开口:“斩邪!”
“轰”地一声,刀炁、杀机,瞬间爆发开来。
“咔嚓!”
就像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饕餮脑袋瞬间落地,可在落地的一瞬间,又化作一团黑气,变回了从前模样。
黑气恼羞成怒,恨恨欲狂,却已经生不出对抗的心思,只想着赶紧逃走。
可王一偏不令他如意,间不容发之际,又发出一道刀气,追赶对方而去。
黑气被拦住退路,气息瞬间暴烈,开始演绎魔域,竟然化作四只凶兽,分别是饕餮、混沌、穷奇、梼杌。
“四凶之相?”王一微一愣神:“不愧是‘轮回’,这等凶兽神意,竟然拿来便用,毫无阻滞。”
四凶纷纷怒吼,震退刀气,突然间绕空奔走,不断画圆,竟然融合为一只头生双角,背生肉翅的魔头。
王一眸光一垂,冷冷一笑,对方变谁不好,竟然变作自己的老熟人——蚩尤,那可真是好玩了!
一时间,这内景洞天阴风缭绕,腐臭难闻,竟有要化作魔国的架势。
怪风、恶臭不断袭扰王一周身,侵蚀他的元神,居然打着将对方褪阳返阴的主意,使其跌落境界。
邪气一来,王一心中顿有一阵金戈之气蠢蠢欲动,一道血痕自眉心显现。他闭眼观想其形,却是一把长空银枪,上书“载长”。
念头一动,无边枪意自发而出,直指邪魔,浩然正气化作无边银河,从天际倾垂而下。
这枪意至大至刚,一瞬间,周身歪风邪气便为正气所化,尽数消解。
整个内景洞天再次化作宝山福地,而王一本人则如太阳一般,散发着无穷光亮。让原本昏暗的世界,变得耀眼醒目起来。
王一元神之上,燃烧起熊熊烈火。
他已试出对方虚实,心中再无顾忌,此举取道火为己用,却是生出了将对方就此消灭,一劳永逸的心思。
道火附着在刀气枪意之上,又有龙虎二相从丹田飞出。枪如龙,刀如虎,各归其位,气势若长河落日,激地天地亮如白昼。
“蚩尤”似乎明白了对方心思,不禁生出惧意,但更多的是怨恨。一挥手,空中生出一只惊天骨掌,盖压而下,便要在刀枪尚未起势之前,将其尽数扑灭。
王一一动不动,任由巨手抓来。
“铮!”
天地响起一声,一刀凌空劈下,浩然正气冲断银河,将骨手彻底穿透,而后刀光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万万,彻底绞碎整只骨手。
“咻!”
刀光未尽,枪意又来。
这枪来去无止,惊若秋水鸿渊,一刹那间,便戳破了“蚩尤”的大脑。
黑气再也维持不住“蚩尤”之形,整个彻底溃散,就连光泽都黯淡少许,仿佛邪气被洗练许多,再无先前的嚣张模样。
…………
“咦?”
磐石气喘吁吁,眼中紫意都已变作薄薄一层。
他揉了揉眼,再次凝神朝着王一望去,半晌,目光中竟流露几分惊色,一转头,猛地看向怪道人。
却见怪道人也是惊疑不定地望向磐石,两个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互相对视一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轩辕’没了?”
白气消失,磐石以为是自己后力不继,眼花所致,于是小声问着怪道人。
怪道人点点头,凝重道:“我已经感应不到‘轩辕’的气息了,怕是凶多吉少!”
此时青松刚好狼狈退下场,见到二人模样,心中莫名咯噔一跳:“师父,可是有什么变故?”
磐石沉默几秒,缓缓说道:“‘轩辕’没了!”
“什……什么?”青松惊地恨不得从地上站起:“难道是‘轮回’?”话音一落,他立刻摇了摇头:“不应该啊,我等分寸一直拿捏地很好,‘轩辕’也不像想象中羸弱,怎么会凭空消失?”
磐石沉吟半晌,朝着怪道人问道:“会不会是‘轩辕’的奸计?”
“不可能!”怪道人摇摇头:“我有轩辕血脉在身,他或许能够瞒过你们,绝对瞒不过我!”
“我说的消失,就是物理意义上的消失!”
青松闻言,后背一凉,脸上顿无血色。
他们几人多番筹谋,目的就是要逼“轮回”与“轩辕”鹬蚌相争。如果一方突然落败,这种平衡便会被瞬间打破。
王一如果直面压力,以他如今的情形,几乎毫无胜算。
“败了吗?”青松语气有些颓败,他自恃智慧过人,却还是斗不过天意。
怪道人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道:“还没有?”
青松闻言,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道:“您是说……?”
“我看不出来!”怪道人抢先答道:“但是轩辕被灭,绝不该如此平静……”他顿了顿,又有些迟疑道:“可如果说是王一的话,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青松深吸一口气,问道。
怪道人看向磐石,磐石捻须道:“我觉得该继续打!”
迎着两人的视线,磐石道:“如果‘轮回’赢了,咱们已无退路,无论是死是活,还不如拼上一把!”
众人点点头,磐石又道:“如果是王一的话,那就说明事情出现了转机,我们更该拼命了!”
青松眼前一亮,大声道:“王兄弟向来能够创造奇迹,我愿意相信他!”
磐石和怪道人对视一眼,皆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磐石手持拂尘,朝着王一走去,打算换下阿欢。
“噗……”
就在这时,阿欢突然口吐鲜血,倒飞而回。
青松一阵惊骇,却见怪道人化作一道残影奔上前去,硬生生接下阿欢。
青松刚松了口气,却见怪道人身子一抖,嘴角留下一缕血线。而阿欢则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脸色说不出的苍白。
“阿欢……前辈……!”青松惊呼一声。
怪道人将阿欢交到蒋桂枝怀中,指着王一,声音颤抖:“力……力量变强了!”
青松脸色大变,刚要开口,只听“扑通”一声,怪道人已经重重仰倒在地。
青松知道,这位前辈高人以强弩末身,鏖战良久,终究还是坚持不住了。
但更让人恐惧的,还是他说的那话,如果对方力量陡然变强,是不是说“轩辕”的消失,就是“轮回”的原因?
他们却不知道,王一力量突然变强,乃是因为“轮回”炼四凶为一体,魔气外溢所致,自然不是他们几人能够阻挡的。
若是撑过这一阵,他们便会发现对方不过是纸糊的老虎,不足为惧。
青松一阵不寒而栗,却见磐石已经举起拂尘,做出一个奇怪姿势。他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连声叫道:“师父!”
“锵!”
空中闪过一抹剑光,一瞬间似有万仞出窍。
别人都只道磐石武器是一柄拂尘,青松却很清楚,这把拂尘其实是一柄法剑。
磐石最厉害的功夫,并不是道家先天气功——“庆云万丈”,而是一招剑法,名曰“密云不雨”!
这招剑法就如李决心的“肝肠寸断”一样神秘,但却少了不似对方,取自杀伐之意,而是一道“镇剑”!
此剑代价极大,乃是磐石为镇压“轮回”所创。
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磐石根本不想使出这一剑。因为这一剑并非“杀生”之剑,而是“救世”之剑。
乃是他数十年扶危救困,所凝结的一把“功德之剑”。也是他百年间游戏红尘,以苍生万民之念,所炼就的一把“因果剑”!
这一剑,也是磐石一直认为自己能够封印“轮回”的底气所在,哪怕刚才那种危机情形,他都没有使出这招的打算。
可是现在他却拔出了“法剑”,可见此时此刻,在磐石心中,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之前他还相信奇迹,但现在奇迹已经没有了,那他就自己化身奇迹。
一剑出,阴阳并行,善恶难分!
磐石身穿道袍,浑身散发出神性的光辉,与李决心快速苍老不同,这一剑下,他从老年变中年,从中年变青年,瞬间变得极为年轻。
他气息飘渺,目光坚毅:“徒儿,这一剑我原本不想教你,但存亡后继,乃是道家本分。若事不成,后面就得靠你了!”
“看好了!”
这一剑出,天地仿佛化作一片混沌,清灵不分,一道毁灭之力,如同磨盘,不断粉碎一切。又有一道先天化生之力,不断游走,呵护万物复苏。
王一本在与黑气对峙,忽觉心头一跳,一道功德剑当空劈来,令他元神动摇,内景洞天都裂开一道口子。
黑气身受重创,也顾不上愤怒,抓住机会,就要从裂缝中逃走。
王一眼中寒光一闪,凌空一摄,便将一团黑气切割下来,摄在手中。
来自高维的精纯能量,令他心神都受到冲击,还没等有什么动作,北斗群星大亮,竟瞬间将这团黑气给吸收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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