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必要，芳华并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不过壮牛是郑安宁给他们选的领头，芳华还是十分重视团队合作的，可前面的人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嵇灵和陌生人更是三脚踢不出一个屁来，只能她主动去交谈。

  嵇灵：他只是无话可聊！

  “额！壮牛……”

  芳华创话未半而中道崩殂，她该怎么喊这人？

  壮牛？牛哥？壮牛哥？

  这很难喊出口啊！

  前头的壮牛听到后面细微的声音，转身道：“怎么了？”

  芳华没想到被前面的人听到了，明明她声音很低很低，尴尬地摆手：“没事没事！”

  从没和小女孩接触过的壮牛见长得白净的小女娃一脸局促又胆怯的模样，心软下来。

  “你们俩有事说就行，我不会打你们的！”

  “啊？”芳华被壮牛这一句话顶得够呛。

  谁家好人这样安慰人的。

  “呵呵，看来您在家常打人哈！”芳华不尴不尬地回过去，没办法，她的重点全放在后半句上了。

  不过壮牛的情商和牛皮一样又厚又钝，丝毫没听出芳华话里的不对劲，反而兴致盎然地和芳华嵇灵讲起他家的孩子。

  “我们壮家到我这里就有两个小子，都是皮实的，养得糙，平日里都是闹腾的性子，不打不行，不过他们不及你们长得白净，下起手来也不会太心疼。”

  “姓壮？”芳华的关注点成功跑偏，她还从没听过壮这个姓的。

  壮牛一听人问这个就激动，开始噼里啪啦一顿说自家传家史。

  原来壮牛是个孤儿，自小流浪到云中县城，要饭长大后，正赶上嵇鸣上任，给流浪人上户籍。

  壮牛自小就叫壮牛，天大的愿望就是取个媳妇，成个家，结果上户籍的人和他说得有姓，这他没有，没户籍取不成媳妇。

  官差就建议他从云中的大姓李、魏中随便选一个，但是这辈子他对娶媳妇这事打听地清楚，同姓不得通婚，这云中李家人一半，魏家人一半，其他的姓氏门楣，他够不上。

  万一以后姓了李结果看上个李家姑娘，那完了，没媳妇了！

  万一以后姓了魏结果看上个魏家姑娘，那也完了，也没媳妇了！

  他就想着这李魏都是不能姓的，反正云中也不是非要姓李姓魏，那他也随便找个姓。

  但他没什么见识，也不知道这还能姓什么，打听一圈云中有的姓氏，想来想去都怕自己坑了自己。

  干脆也不纠结了，他叫了十六年壮牛，那就干脆姓壮吧。

  于是，云中多了一个姓，壮！户籍登记云中壮氏——壮牛，独苗苗！

  “不过如今我们壮家也开枝散叶了，不只有我一个了！”

  芳华听得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为了娶媳妇然后姓壮？！！！

  “那你孩子叫什么？”身后一道依旧清冷但隐含好奇的声音响起。

  芳华转头向后看去，这才发现嵇灵也难得地对这事感兴趣。

  匈奴离得还远，时间不急。

  前头的壮牛依旧爽朗回答：“我那两个皮猴子啊！老大出生的时候皮包骨头，长得吓人得紧，我婆娘怕他长不大，就叫了大大。”

  “壮大大？！！！”芳华觉得有一种诡异的别扭。

  “那大大以后长大了一定能长得大大的！”很好！这名字更诡异了。

  “那老二叫壮二二？”嵇灵真诚发问，毕竟云中很多人家起名字都是老大老二这样的。

  “那倒不是！”壮牛摇头否定。

  “老二长得坚实，就叫石头了，贱名好养活。”

  “壮石头好听，听着就坚实！”芳华真诚赞扬。

  比起壮大大，有意境多了。

  嵇灵也附和，“还是石头好听。”

  壮牛还是鲜少听有人夸他家小子名字好，爽朗大笑，“有眼光！”

  芳华笑笑不继续搭话了，他们快走到头了，该准备了。

  嵇灵见到头，三两步插到芳华前面。

  壮牛神态也严肃起来，带着二人利索翻墙进了最边上的院子。

  小声嘱咐道：

  “找地方藏起来，匈奴惯会从两边的山路过来，最先进的差不离就是边上这几家。”

  “不用紧张，咱民兵是守，不是专为打杀人的，打不过逃就是了。”

  “而且匈奴年前这一趟惯常都是搞突袭，人不多，再分成几小波，咱们对上的也就三四个。

  要没被咱们的人发现，咱们肯定要吃些亏的，但是已经被咱们发现了，那就是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先各自找个藏身地儿，别藏什么衣柜什么的，匈奴先插刀才开柜的。”

  壮牛也不着急找地方，先顾着两人，队长的意思他晓得，培养新人嘛，不能不顾，也不能顾得太周详。

  嵇灵也不急，这院子和他家格局一样，而在云中上头的匈奴只有一个小部落丘林氏，十年前人数也不过两三百人，到如今发展，看抢的粮食数量，估计也没扩大多少。

  上一次他们劫的粮食虽然被拦下一半，但劫走的也不少了，再加上匈奴并不缺肉食，一个小部落熬过冬天不成问题，这次他们劫掠可能更多是冲着布匹工具这些来的。

  芳华没想那么多，左右匈奴来就是劫，只要藏好找机会出击就行了。

  院子里除了一棵大槐树，什么也没有，芳华环顾一圈，便径自往屋内而去。

  嵇灵适时拉住芳华，“别去屋子！”

  芳华疑惑，“为什么？院子里没地方躲！”

  “万一他们全部人都一起出动，那若你躲在屋里，一不小心被发现，想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可是匈奴惯常都是分队的。”

  “它只是惯常，我们不必要冒这个险就能完成的事，何必冒险。”

  嵇灵说的确实有道理，芳华自觉在活命这方面，她是个非常听劝的人：“你有办法？”

  “在院子里就好，你和我待一起！”说着便进厨房拎出一张旧席子，看似随意盖在正好掏空了一个洞的柴火堆上，摆出一副晒席子的模样，中间挤一挤他们两人还是可以进去的。

  芳华也不扭捏，正事面前，男女之事再讲究也不讲究。

  嵇灵也不啰嗦，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痕迹，确定无事后也挤进了角落里。

  刚刚还空闲有余的空间一下子逼仄起来，芳华觉得她低估了嵇灵的身量。

  静下心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院子里的壮牛已经找好地方藏起来了，听走向，是……茅厕！

  牛人，忍耐力太强了，这户人家的茅厕她路过时瞅了一眼，不忍直视。

  心里默默为刚刚认识的壮牛大哥打个call！

  外面也没有其他的动静，还有机会说话。

  她尽量放低声音道：“嵇～灵～～，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嵇灵确实长高了一点点，芳华正正好到他胸，她也长了，不只是他长了。

  嵇灵听见了芳华的话，但是他的脖子被带着热意的气流抚得犯痒，后面又没地方，只能身体前倾，将头落到芳华的肩头，正好避开芳华说话释放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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