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陪我去见见他吧。”

疯子并没有睁开眼睛，但语气里满是疲惫。

“好。”

瞎子答应了疯子，此刻只觉得，疯子和陈皮重叠在了一起。

疯子看不明白陈皮这个人，瞎子看明白了。

或许对陈皮来说，疯子就是另一个自己，一样的狠心，一样的真情。

这会让陈皮想到当年的自己，当年陈皮也是给别人当过徒弟的，这个人是谁瞎子很清楚，疯子也很清楚，不过，这算是九门里的秘密了。

毕竟当年陈皮和那个人闹的很不好看，甚至对方宣言，不许陈皮踏入府中。

“瞎子，你说他，，后悔了吗？”

疯子睁开眼睛看着瞎子，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但瞎子明白了疯子的意思。

瞎子和疯子相识了太多年，也太了解对方了。

“他这个人，说什么都不可能后悔的。”

瞎子回答了疯子的话，也不知道说的是陈皮不后悔当年和那个人之间的事情，还是不后悔放过疯子。

“也是，他嘴硬的很。”

疯子笑笑，觉得瞎子的话说的很对，陈皮这个人最是嘴硬，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哪怕是心底里后悔了，嘴上也会打死不承认，死咬着心底里的苦涩，继续往前走，死命的往前走，说什么也不回头。

“这才多久啊，又让你陪着我去陵园了。”

疯子说到这自己都笑了，疯子觉得自己怎么老是拉着瞎子去看死去的人啊。

“谁让咱俩感情好呢。”

瞎子龇牙笑着，扶了扶自己的墨镜，走上前坐在了躺椅旁的椅子上。

“谁和你感情好，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疯子笑骂了瞎子一句。

晚上，疯子和瞎子两个人相伴，来到了埋葬陈皮的地方，这个地方是疯子挑选的，是在一座山的山顶上，山顶的内部被掏空，里面埋葬的就是陈皮。

疯子知道陈皮这个人狂，肯定说什么都不愿意埋在山脚下的，所以就选址在山顶上，也算是成全了陈皮的这份狂傲。

进入山顶的内部后，就看到了孤零零的一口棺材，疯子走到棺材旁坐下，伸手给瞎子要烟。

瞎子叹了口气，知道疯子心情不好，还是把烟给了疯子。

疯子将烟点燃后嘬了一口，看着飘散在空中的烟雾，慢慢的说道。

“四阿公，我来瞧你了。”

“当年就觉得你的眼睛不同寻常，如今我倒是也弄了个一样的，四阿公你瞧瞧，是不是和你的一模一样。”

疯子笑着，伸手敲了敲棺材，棺材发出沉闷的响声，疯子这才收手，倚靠在棺材上。

“是吧，我可是选了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咱俩倒也算是一样了。”

疯子的语气里满是洒脱，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眼睛一般。

“可惜喽，我却没能和你一样好运气，遇到一个我这样的人，去帮我报仇，我当年可是把他们都杀了的啊，哎，，四阿公你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保佑我，让那些欺负了我的人也死了呗。”

疯子用手触摸着自己的义眼，像是在和陈皮打着商量一般。

“别那么小气嘛，我好歹也是你徒弟，难不成四阿公你这个做师父的，就不能心疼心疼徒弟了啊。”

疯子嘬着烟，手顿了一下，又问瞎子要了一根，点燃后，夹在了棺材口上。

“我给忘了，四阿公你也喜欢抽烟，光顾着自己抽了，四阿公你尝尝，这烟还对不对味，要是不喜欢就和我说，我到时候给你换个牌子。”

“四阿公你说你这人啊，有了什么心思也不肯往外说，我到现在也没想清楚你怎么想的。”

疯子和陈皮说话有些不着调，墓室里没有丝毫悲伤的气氛。

若是陈皮还在的时候，疯子是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对着陈皮说话的，如今陈皮死了，疯子倒像是放飞自我了。

瞎子能明白疯子是怎么想的，疯子不想和陈皮之间还是那种利用居多的感情，疯子是真的想要把陈皮当成师父恭敬着。

所以说话，也没有丝毫的客气，瞎子听着疯子的这几句话，只觉得要是陈皮此刻刚死，听到了疯子的话，肯定能气活过来。

“小老头还挺倔，不愿说就不愿说吧。”

“对了，四阿公，我找到想要找的人了，你在下面肯定能碰见她，你肯定想不到，我要找的人还是你认识的，不过估计也不熟吧。”

疯子啧了一声，掸了掸烟灰后，把烟又塞嘴里。

“哎，四阿公，我给你多烧点纸钱，你要是看见我母亲和霍老太太的钱不够，就分他们点，我到时候还给你烧，做人可不能太小气啊。”

瞎子听到了疯子的话叹了口气，加快了自己烧纸钱的速度，瞎子就觉得离谱，自己和陈皮的关系不怎么好，到头来还让自己给陈皮烧纸。

疯子也不怕陈皮不肯收。

不过想到陈皮的性子，瞎子觉得，就算是疯子自己烧的，陈皮听到了疯子的话，也不一定会收吧。

“我不经常在广西，我也不能经常来看你，我到时候给母亲和霍老太太烧钱的时候，也让他们给你带点，你们一起花。”

疯子看见瞎子看自己，就对着瞎子摆了摆手，示意瞎子继续烧。

“我就在广西待一个月，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就给我托梦，不过那么多年了，你是一点都不想我啊，我可是把广西打理的好好的，你别那么小气嘛。”

“反正我是挺想你的，哎，，要不然下辈子我还给你当手下吧，不过我可不想和这辈子一样了，但是咱爷俩可说好了啊，等你死了，位置还得给我。”

疯子嬉皮笑脸的看着棺材，又伸手拍了拍棺材，就当陈皮是答应了自己了。

疯子就这样和陈皮一直絮叨着，等纸钱全部烧完后，疯子就带着瞎子离开了。

墓室里再次陷入了寂静，如同以前那些时间一般，或许这间墓室下次打开的时候，就是疯子下一次来见陈皮的时候吧。

毕竟，现在除了疯子，也没人会过来祭拜陈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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