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自觉有救，再次出发时，队伍的气氛好了不少。

  伤员都受到妥帖照顾。

  比如陈文斌，他的腿断了，不能走路，还能享受担架的待遇。

  小琳爷爷本来谢绝了其他人的好意，坚持自己走。

  无奈身体状况不允许。

  头发花白的人不肯认输，还要踉跄向前。

  估计有些脑震荡，再加上平衡感不好，眼看要摔倒。

  林楠看不过，上前一步扶了他，“我跟您一起走吧。”

  “哎，麻烦你了。”声音还算平静。

  小琳默默地走在他另一边。

  这种情况，伤心都是奢侈，哪有时间给他们调整情绪。

  小琳爷爷看了孙女一眼，什么都没说，林楠想了想，好像爷孙之间很少聊天。

  他们一直走在陈文斌旁边。

  小琳一直盯着陈文斌底下的担架瞧。

  对于陈文斌为什么一个人在那里，林楠是有些好奇的。

  出来的时候，他们也有人照顾，怎么就一个人躺在那里，还没人去找。

  可能，找了也没找到？

  之前陈文斌已经给出了答案，看不上没什么异样。

  再揪着这个问题，倒显得她多事。

  这次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但一直没停，中间也只是少部分人止步喘口气，又接着走。

  大概到中午的时候，大部队才停下来。

  有顾明煦这些人就是好，物资也没丢多少，还能做些热乎东西吃。

  沿途有一些没来得及跑，被石头砸到的动物，也被他们捡了。

  所以，这顿饭，并不寒酸，煮了个肉粥，还有个肉沫菜干，最后何光霁还拿出了鱼罐头。

  只是吃饭的时候碗不够，只能分批吃。

  小琳紧紧跟着陈文斌和爷爷，反正这俩都是重伤员，都不能乱跑。

  林楠把饭给他们端过来的时候，看到陈文斌昏睡着，小琳小声地跟爷爷说着话。

  终于看到正常的爷孙交流了。

  林楠过去把饭给两人，“说什么呢，还有精力聊天呢？”

  小琳爷爷接过饭，摇头没说话。

  小琳却突然道：“我爷爷说，他被石头砸晕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人在他身后。”

  林楠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是怀疑那石头不是空中掉下来，是有人故意扔的？

  林楠查看两人脸色，小琳爷爷脸上有些迟疑，似乎不确定自己看到的，小琳没看她，盯着自己的脚看。

  “你没看到吗？”林楠问。

  “没有，我当时只顾着逃命了，什么都没看到。”小琳摇头。

  “会不会是有人当时逃到了那里，后头又分散了？”

  小琳爷爷道：“可能是吧，我就是怕有人跟我们一样掉队，如果跑到那里，又没人发现，那就糟了。但是小琳说，没有人丢，那就好。”

  他一脸如释重负，好像真是这么想。

  “您当时怎么不说呢？当然，我就是问问，没有责怪的意思。”

  小琳爷爷笑了笑，表示不介意，“我当时头疼得厉害，一时没想到。”

  林楠点头，看小琳的目光一直都在陈文斌身上，不由心里一动。

  向小琳笑道：“陈文斌腿断了，不灵活。那块石头我也看了，如果他在场，你们不可能发现不了他。”

  小琳和她爷爷一脸羞愧。

  小琳爷爷将饭盒搁到膝上，连连摆手，“我们没有怀疑谁，真的，你别多想，我就是怕有人丢了。”

  小琳也不好意思地看林楠一眼，“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他离我们不远，会不会看到了什么。”

  林楠点头，也有可能。

  “那我们问问他。”林楠过去叫醒陈文斌，将饭盒打开之后，递给他，“身体怎么样？可以吃点东西吗？”

  陈文斌眼睛里还带着昏睡刚醒的迷茫，呆呆地接过饭盒。

  感觉到手里的温度，才似乎清醒过来，道：“我没事。”

  他拿起勺子吃饭，腿是真的疼。

  刚才也不是睡过去，完全是昏过去了。

  林楠看了看他的腿，腿伤是真的。

  她看向小琳和他爷爷，如果有人使坏，应该也不是陈文斌。

  小琳眨着大眼睛，愣愣地问：“陈大哥，你这腿走的时候也这么严重吗？”

  陈文斌一边干饭，一边苦笑道：“可能没这么严重，我这都是二次伤害了。不过都一样走不了，也无所谓轻重了。”

  陈文斌的伤林楠知道，当初还是她和何光霁处理的。

  林楠想象了一下，陈文斌从小琳爷爷的位置到他最后的位置，一般人可能做不到。

  她又看了下人，如果是不一般的人……那也太惨了，没必要没必要。

  再说，他害小琳爷爷做什么，有旧怨？

  看这几人的情况又不像。

  “除了小琳和她爷爷，你在那里有看到别人吗？”

  陈文斌怔住，须臾才道：“没有，我连小琳他们两都没见到。醒来就看到你们仨。”

  这话他确实说过一遍，林楠点头不再问。

  小琳垂下眼眸，一会开口时，语气里又是哀伤又是羡慕，“陈大哥的腿还能好，我爷爷的胳膊……”

  这个话题太沉重，林楠都找不到话安慰。

  反倒是小琳爷爷看得开，“没了就没了，一只胳膊也能干活。”

  林楠笑道：“对，等到了基地，可以到医院做个假肢，我看有缺了胳膊的人换成武器装在手臂上，虽然没有以前仿真的那种好看，但好用啊。大爷到时候也弄一个。”

  小琳爷爷摇头，“能活着就不错了，整那些做什么？我都这把年纪了，也不在乎美丑。”

  ……

  吃完饭，继续赶路。前面是一处开阔地。

  荒无人烟。

  也在情理之中。

  再往前，有些高高低低的小土坡，有的地方长着稀稀疏疏的草木，有的干脆寸草不生。

  众人明白，这地方的土壤污染非常严重。

  没人喜欢往这样的地方走，说不得哪里就带了污染源。

  但这地方也有好处，藏不了野兽……也藏不了人。

  趁着还没走出林子，林楠叫了一个小哥过来接手小琳爷爷，她去找了顾明煦。

  “我知道哪个地方有车，你们在前面等我一会，我和纪安去开过来。这么多人光靠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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