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眺望着远方，蔚蓝广阔的海面仿佛没有尽头，他淡淡道：“怎么，我不能来？”他回头看向身后雷一斐的画像，“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啧啧，大小姐这双眼睛红的，你到底怎么她了？”

  “关你什么事！”云舟将眼泪擦干净，鼓了鼓腮帮子自以为很有气势的说道。

  但事实上她的声音本就偏软，此刻又带着浓重的鼻音，听着就像小猫撒娇一般，没有任何杀伤力。

  “哟，今天怎么看着这么女人了，不应该啊。”看着云舟又恢复张牙舞爪的模样，杜城故意打趣她，看着她生气的鼓起腮帮子，不由笑了笑。

  还是这样生龙活虎的看着顺眼。

  云舟“哼”了一声，“什么叫看着这么女人，我本来就是女人好吗！某些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可惜就是长了张嘴。”

  “？”杜城“嘿”了一声站起身，“有你这么贴脸骂人的吗？什么叫人模狗样你给我说说？”

  “……”

  沈翊听着左右两边小学鸡吵架，顿了顿，只觉耳根子疼的厉害。

  但看着最终杜城被说得气急败坏的模样，勉强压下上扬的唇角，咳了咳清清嗓子，才平静下来，对杜城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对七年前雷队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七年前，我被那个女人推下海。”

  “被救上来后，就忘记了她的记忆。这么多年我也在尝试用各种方法去想起她的脸，但始终没什么效果。”

  “这么多年了，想不起来也正常。”杜城一反常态的安慰起他来，朝他伸手示意他起身，“你跟我来。”

  后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加了一句：“某大小姐自便，爱来不来。”

  “哼，我偏来偏来。”云舟朝他做了个鬼脸，自己起身跟了上去，最终三人停在了两辆车前。

  云舟仿佛找回了自信，双手叉腰，和杜城一起盯着沈翊，“沈翊，你要上谁的车？”

  “……”沈翊莫名觉得这一幕十分眼熟。

  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

  眼看着云舟眼中气焰浓烈，仿佛自己一旦拒绝就要被惹火烧身的样子，他果断选了云舟。云舟顿时得意起来，朝着杜城扬起下颚得瑟的带走了沈翊。

  杜城也不在意，笑了笑看着他们上了车，才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因云舟的一顿插科打诨而放松了下来。

  他一路带着他们回了局里，打开带锁的柜子，给他们看了自己这么多年来追踪搜查到的，当年关于雷一斐一案的所有线索，

  沈翊似乎是被震撼到了，眼眸微动，“你搜查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我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杜城语气坚定，看着柜中的照片与资料，仿佛还能看见曾经那个将自己拉回正道的男人，“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站在这。”

  他追忆起当年自己与几个混混在街头打架斗殴，甚至动起了刀子。

  是雷一斐的出现救下了他，帮他找回了人生的意义。从那以后他通过自己的努力，也进了北江分局，成了雷一斐的徒弟，与他并肩作战。

  杜城将一个卷宗递给了沈翊，“这是他办的最后一起案子，当年雷队也因为这个案子收到了表彰，有记者想采访他，虽然最终播出的影片里打了马赛克，但他童年的照片还是被那班混蛋发现了。”

  “然后就找到了你。”

  “那天我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流窜多年的罪犯，晚上约他吃饭，说想找他一起庆功。然后就出事了。”

  “要是那天我没约他该多好……”

  “这不怪你。”沈翊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单调的挤出这么一句。

  作为无意害死雷队的一员，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立场去说这句话。

  毕竟他也一直活在这段阴霾之中，走不出来也回不去原来的模样，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弥补这一切。

  云舟还是第一次看见杜城这样悲伤而愤怒的模样，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至少当年杀害云靳的凶手最终被缉拿归案了，虽然他本就该被判死刑。

  “这和你没有关系，就算你不约雷队，那些人还是会找机会对雷队下手的。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更不是沈翊的错，是那群应该被绳之以法的混蛋的错，我们一起努力，总有一天会将他们抓住的！”

  云舟将自己兜里仅剩的一根棒棒糖递给杜城，“来吃根棒棒糖吗？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的。”

  “谢谢。”杜城凝眸看向安慰自己的云舟，释然一笑，“我知道这事不怪我，也不怪沈翊。但我需要一个宣泄口，所以当再次看见沈翊的时候，我还是将他当作了我的出气口，处处针对。但现在，是时候放它走了。”

  “舟舟，下次潜水课，我们试试户外吧。”沈翊捏了捏拳头，突然开口说道。

  杜城疑惑，“潜水课？”

  “嗯，沈翊为了刺激大脑记忆，报了潜水课，有事没事就去溺水玩。”云舟耸了耸肩，“我是没什么事啦，但是要看教练怎么排。”

  “……”

  看了看身边两个一脸沉重的男人，云舟叹了口气，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扛起责任大山，“好啦，既然都说开了，那咱们夜宵一起去吃火锅吧，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我看是你馋了吧，还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杜城习惯性与云舟互怼，云舟当仁不让的怼了回去。

  对于沈翊来说，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对于他而言可谓是大起大落。此刻早已经有些疲惫，但看着这俩人精神的好像还能打一架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答应了云舟的提议。

  毕竟他作为云舟的ATM机，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他啊……

  突然间，ATM机本机眉头一皱，想起今天下午在心理诊所听到的那通电话。事情太多，他几乎都要忘记了……

  相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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