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州，雨州商会分部

　　“大将军！”

　　飘香茶行的掌柜茶黄芽也是茶家的重要一员，他在茶家的地位比柳如馨在柳家的地位相似。

　　现在得蒙楚千秋的恩召，心中却是忐忑难安。

　　“嘘，你先别说话，我跟柳家主先谈，再来找你。”

　　楚千秋做了一个手势，茶黄芽立刻战战兢兢地退出房间，等候楚千秋的召见。

　　“柳家主请坐。”

　　楚千秋伸手示意道，并让人拿出了最好的茶叶，招待柳衡。

　　“大将军客气了，学生承担不起。”

　　“这一次捐助军资，不过是报答大人的万分之一而已。”

　　柳衡自称学生，是因为他是乾宁二十年雨州乡试的解元，并不是平头百姓。

　　他曾游历上京，在至善学院留学，见到了真正的官宦子弟，他们不需要科举，也能官居三品，传承家族。

　　于是柳衡主动放弃了科举，认为就算做了状元，也没有什么意义，便返回故乡，把精力花在家族产业与武功修炼上，后来更是迎娶了主家的长女，成为柳家赘婿。

　　换句话说，柳衡在普通百姓眼中，哪怕没有柳家主的身份，他也是举人老爷，地位尊崇。

　　“当得起，盖英是我的属下，他在海州做得不错。”

　　“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是柳家的女婿，只是一直存有怨恨。”

　　楚千秋笑容和煦地说道，他对于柳衡的感受非常不错。

　　现在柳家的纺纱机，便是他亲手改进的，楚千秋让人拿来一台看看，与珍妮纺纱机极为相似。

　　这个世界的科举并不像前世那样发达，武道才是真正的坦途，但是练武需要金钱，因此做生意赚钱练武，是一条很不错的路子。

　　只要钱砸得足够多，把一个人变成蓄气大成并不是做梦，也足够让这个家族在地方上当豪绅了，因此读书人除了读圣贤书外，对于倒腾各种能赚钱的东西并非不务正业，柳衡便是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读书人。

　　楚千秋对于这样的读书人，一向好感度还不错。

　　他这一次留下柳家主，除了聊天以外，也有关心一下自家下属的意思在内。

　　“是柳家对不起他。”

　　柳衡沉默了片刻，有些愧疚地说道。

　　“柳家主，我曾听过一个传闻，柳姑娘并不是不堪受辱而死，而是在家族成员的指指点点下，为了成全家族的名声自缢而亡。”（注：440章）

　　“还说她不配进祖坟，找了一个乱葬岗草草掩埋。”

　　“这是真是假？”

　　楚千秋的记忆其实还不错，还记得王珂玥曾经跟他说过的事情，便随口问了一句，盖英一直不去联络柳家，独自一人修炼，也是有原因的。

　　“是真的。”

　　“是为了家风？”

　　楚千秋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只有这样柳家才能活下来。”

　　“我们要像狗一样表现得足够温顺，才不会被大人物忌惮。”

　　“他们会觉得你是一坨烂泥，扶不上墙的。”

　　“只有足够的卑贱，才能让他们觉得无趣。”

　　柳衡非常干脆地回答道。

　　在他看来只有这样做，才能够活下来。

　　所以他便去做了。

　　明明是徐世安作孽，但柳家为了防止被持续性打压，所以作出了决定。

　　“应怜是学生亲手送走的。”

　　“如果大将军要惩罚的话，学生愿意领罪。”

　　柳衡低下头，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

　　“怪不得你的身上还有一缕残魂。”

　　楚千秋召唤出了地藏菩萨，没有否认柳衡的说辞，他不可能在楚千秋的面前说谎，而楚千秋感应到了柳应怜的残魂，并非厉鬼。

　　“是，应怜吗？”

　　柳衡瞪大了眼睛，连忙追问道。

　　“是的，她没有恨你，而是想要祝福你。”

　　楚千秋发动悲愿特性，找到了那缠绵在柳衡身边的孤魂，那缕孤魂像是一直在惦记着父亲，直到这一刻悲愿缠绕，她才能开口说话：

　　“爹爹，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爹爹，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可不能提前来找我。”

　　“爹爹，我能理解家族的痛苦，但你也帮一帮盖英。”

　　……

　　柳应怜的残留执念被唤醒，她趁着为数不多的时间，急忙交代着自己缠绕在心中的想法。

　　“爹爹都答应你。”

　　柳衡闭上双眼，已经是泪流满面。

　　在这一瞬间，楚千秋目睹了一次完美的进阶，就好像是有了他的精神烙印有了主心骨一样，明白了自己的道路。

　　楚千秋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帮他突破。

　　原本《云锦功》是没有武相境界的，只有设计图上的精神烙印，但最后一式神通始终没能完成。

　　这些年来柳衡不知花了多少重金，从一些武相高手询问武相境界的关键节点，自己一点一滴地搭建属于自己的武相，这一刻终于踏破心魔，水到渠成。

　　“多谢大将军一臂之力，柳衡定效犬马之力。”

　　柳衡反应过来后，激动地喊道。

　　“柳家主，不必如此。”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至于徐家的事情，你可以放手去做。”

　　“是，大将军。”

　　楚千秋明白，支援柳家对于自己来说，并不一定是合算的买卖，但是千金难买爷高兴。

　　他一个堂堂的半步天人，武道圣地不出，便是标准天下第一，任性一点怎么了。

　　“很好，把茶黄芽叫过来吧。”

　　“我还有事情要跟茶家谈谈。”

　　“是，大将军！”

　　柳衡一副谁跟大将军作对，我就砸烂他狗头的模样，器宇轩昂地走了出去。

　　……

　　“柳家主，大将军是一个什么章程。”

　　茶黄芽见他出来，好像气势都变了，急忙问道。

　　“我已经不是家主了，茶掌柜不要喊错了。”

　　“至于大将军的章程，柳某奉劝你两句。”

　　“柳先生请讲。”

　　“忠诚！”

　　“忠诚？”

　　“如果你对大将军忠诚，一定会有好报，如果没有的话，茶家应该就不复存在了。”

　　“看在咱们十多年的交情上，劝你一句。”

　　“听不听是你的事情了。”

　　柳衡大步离开，留下茶黄芽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不敢耽误，连忙小步快跑，走进大厅里面，大声喊道：

　　“参见大将军。”

　　“坐吧。”

　　“谢大将军。”

　　“茶家跟景王的合作都到了哪种程度了，你知道吗？”

　　“还有景王喜欢去看哪一个茶园，你可清楚。”

　　楚千秋还记得，血魔门得到过情报，茶家与景王有过勾搭，而且他们还在找一处茶园。

　　“小人不知。”

　　“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反悔的话，茶家就完蛋了，当然你也要完蛋。”

　　楚千秋很随意的说道。

　　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模样。

　　“小人不知。”

　　“好，你已经做决定了。”

　　楚千秋挥手示意，让茶黄芽离开。

　　茶黄芽两股战战，像是有千斤的重量一般挪不开腿。

　　“小人的确不知。”

　　“但是景王殿下以前很爱喝无生茶，都是小人勘验过的。”

　　“哦，原来是那一棵无生果树，我明白了。”（注：111章）

　　楚千秋恍然大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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