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荣华优辱共休戚
顾珏思索了一番之后,起身亲书一封信,派人送去了白府。
一日,晨曦,日光初照,树影曳摇,婆娑斑驳,暖阳融进了白尤容的心间,仿佛开了花。白尤容席地而坐,松散的青丝散落了一地,与香草相衬着铺就一地。
不禁想到“青雀悠鸣长,间落采日暖,情丝梳漏簪,纵未华容烟。”形容此时的白尤容倒是恰切其处。
白尤容读着那本《古梦》深思被带了进去,伤神累骨,不由得闭上了眼,想着着浮华一生,念念的是何事,痴痴的是何人,终其所有,不惦念锦衣玉食,不痴念刻骨铭心,为求安生度日。所求不过如此,但却未能尽意。
“白小姐倒是有心之人,竟也出神?”顾珏一进门便看见简妆的白尤容凝神静思,倒也是一副美景。
“哦,顾公子,我今日的慵懒之态,你倒是一览无余,可别笑我。”
“怎么会笑你,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顾公子......”一语就让白尤容红了耳根,虽知是玩笑话,却不由得心跳加速。尤容觉得还是自己不善伪装,不善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所想都暴露在眼前这位亦敌亦友的人眼前,徒曾笑话。
顾珏一看,她终究是太小,太浅显易懂,怕是对以后有所不利。而他也知道白尤容并没有只一味的追求全身以退,这点倒还是一般人做不到的,成事需要你狠厉,但却不能没了信誉,需要你毒辣却不能没有智谋,同样还需要善良。
“顾公子,你今日来,所为何事?”白尤容拉回了思绪也拉回了顾珏的思绪。
“今日前来便是告知你应该所知的事,我是商人不假,这一点你不用怀疑,只是我是黎音国的皇子,顾珏。”
“莞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尤容看到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的习莞,禁不住眼泪直流,才不过半月,竟到了这般光景。
“容儿,你也是知道青平的,不知怎的,被我爹知道了,逼着我断了联系。”
“我便瞒着我爹背地里联系过几次,前不久你走的时候,他上京赴考,我欢欣的以为等着他功成名就了,爹就不反对了,不曾想,我爹逼着我嫁给那个来府提亲的沐府二公子,我不同意,便把我困在这屋中。”
“莞姐姐,让你受苦了,那你这病又是?”
“容儿……”此时的习莞已然泣不成声,哭倒在尤容的怀里,惹得尤容也是一阵抽泣。
“莞姐姐,你且跟容儿说,无妨,我能帮的一定会帮忙的。”
“容儿,我也深知你的处境,你是帮不了我的,我爹的阴狠,我也略知一二,我怕他会对青平不利。”
“前些日子,我以断食来要挟我爹,求他放过青平,我便嫁,他也答应我了,我不知道他是否违约了。”习莞言后,尤容转过身擦拭了眼角的泪痕,又忙的转过身来。
“这事儿,我帮你,莞姐姐,我打听了便在第一时间给你回话,你就养好身子,别想那么多了。”
“容儿,也别为难自己,有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与青平怕是以后无法再次想见了,如果有幸见到青平的话,你记得把这些给她,叫他忘了我吧。”转身从褥被下拿出来一个盒子,交到尤容的手中,之后又望向尤容。
“容儿定会记得的,莞姐姐你且放心好了。今日我便不太叨扰,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着我。”尤容也知多说无益,只得安她的心了。
尤容没有直接回府,直接到了,一家旅舍,安置那四个侍卫的地方。本来尤容想着也不会用到他们了,等着一日,遣散了他们,不想快就需要他们了。
“你们查一下这次进京赶考的士子里有个叫青平的人,你们寻到他,定要护他周全,并记得及时回复我。”
“小姐,属下谨遵厚任。”
尤容嘱咐了一番,这才回府。府中自有人等,回到了听琴院没过多久,老爷便遣了人来,到前厅吃茶。
一到前厅,看见烨池半躺在一把摇椅上,倒是轻松自如,没有半分紧迫之感。“烨公子,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白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了事。”
“烨公子见笑了。”言毕,又与白震天寒暄客套了几句,才又与尤容讨论了起来。最是让尤容欣慰的便是烨池得了白震天的准信,给尤容把病给医治好了。
当时天色渐黑,华灯初上,尤容想要到外面的街市上逛逛,便携了清妍一道出去了。
“老爷子啊,等到那日朝堂之上,您要如何说?”二夫人向来关心朝事,多则便是为了自己娘家的利益。
“妇道人家,问这些干嘛,你别打什么歪心思了,这次可是人家提出要娶三小姐的。”
话出,二夫人讪讪的不再言语。
“小姐,你说我们会何时离开?”清妍的眼中流露出的依依不舍,尤容看尽眼底。
“怎么,舍不得了?”尤容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清妍听的还是自己听的,总之莫名的忧伤缠绕着尤容。
“是有点舍不得,拿白府当作家,虽然忧喜不能够参半,但总归舍不得。”清妍看着发呆的小姐,一阵抽搐,小姐定是舍不得的,她应该比我还要不舍。
尤容收到侍卫传回的信,也得知青平如今安全,只是还有人跟踪他,但并没有杀意,尤容也是困惑不解,是谁呢?又马上回了封信,叫侍卫务必查清那路人的开路,务必确保青平平安回来。
尤容又赶紧赶往习府,到了才知道,习莞的门被禁了,离婚期越来越近,氛围也越来越紧张了。
尤容又去找了总管,得了恩准,才进门。尤容也是感慨万千,如今到了如此地步。
“小姐,你看谁来看你了。”
“莞姐姐,容儿来了,等急了吧。我便是告诉你青平消息的。”
听到这些,习莞的脸上有了些笑意,真是叫人心疼。习莞不言不语,只是凝神得听着。
“他还在京城,并且啊,平安无事,等着他回来,我就安排你们见一面,昨日你给我的东西,我还还给你,你亲自给吧!”
唤了清妍,拿来那个盒子,又交给了习莞。
“容儿,别为难自己,我们见不见,没多大的意义了,我知道他平安着,就满足了。”尤容一阵的心酸,但她也不能够代替,能做的,就是护好青平的安危。好让习莞放心。
尤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咛嘱咐了她的丫鬟葵芜,时时刻刻都要在习莞的身边,叫她有什么事儿,都要告知管家,叫他通知尤容。
尤容怕习莞想不开,以前担忧着青平,她不会真正的轻生,可如今知道了青平无危,尤容不能保证习莞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临走之际,尤容又安抚了习莞几句。“莞姐姐,听说青平笔试很顺利,你当年不是说要亲自看他衣锦还乡吗,别让他有遗憾,好吗?”
“容儿,让你担忧了。”
“莞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换做是我,你也会这样做的,对了,你要看着我出嫁,可不能食言啊!”
回到听琴院已是很晚,清妍很是不放心白尤容,故一直在尤容的耳边唠叨“小姐,你可是想好了,就这样嫁出去了,你再考虑考虑吧,毕竟是他国啊!”
“小姐,你真的决定了吗?”
“小姐,也好,不用再待在这白府了。”
“小姐,我想老爷可是没打着什么好主意。”
“小姐……”
“清妍,你莫再过问,我都晓得,这是我自愿的,我也知道未来定不会平坦顺利。”
“哦,那清妍这就退下了。”白尤容一听便知清妍这丫头定是生她的气了。即使这样也不愿意让她知道的更多。
顾珏已经在回黎音国的途中。相必过不了几日遍可到达都城。白尤容如今也是乐的清闲,没事儿就绣绣女红,练练琴,作作词。
“小姐,你写的词越来越漂亮了,只是清妍识字少,更是不懂的这些文绉绉的诗词,怕是不能够欣赏小姐的佳作了。”
清妍一副懊恼的样子霎是可爱,只见她随口一说“小姐不如请习莞小姐来,也是好些日子没见过习莞小姐了。”
“是啊,是有些日子了。”白尤容知道清妍是为了找一个人和她说说话,解解闷儿。白尤容岂能不知清妍的好意。
清妍遣了家奴去习府请习莞小姐,可得知习莞小姐,病了几日,竟是起不了床。家奴回了尤容的话,吓了白尤容一跳,可别真有病了。
白尤容在确定了习莞接连病了几日,日趋恶化,便挑捡了自己藏着的补品,匆匆忙忙的上了买车去往习府。
习莞是尤容小时候结识的好朋友,一次皇宫庆宴,她的家母与习莞的娘亲聊的来,便喜好让同岁的习莞与白尤容一道玩耍。
那都是前话了,没有几个月,尤容的娘亲便抑郁不得去世了,尤容更是在府中受尽白眼,可是却得习母关怀,又有习莞常常来看尤容,带些尤容没有的东西和玩意儿。
所以习莞对于清妍而言有着不可估量的地位,是特殊的存在,然而前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也不愿意和习莞诉说,徒增忧伤罢了。
不曾想尤容自己还没和习莞好好说道,尽先躺下了,白尤容有种不好的预感,怕这次生病不如外面传言只是生病而已。
白尤容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路快马加鞭,又内疚着,回来几日竟没人跟自己提起。更加觉得事情的蹊跷。
到了习府,尤容一下马车,便直奔习莞的侧院,到了,都不敢进门,怕习莞有什么不好,可最终还是一咬牙推开了房门。
习莞是嫡系,又是正房最小的一个女儿,从前深她母亲的宠爱,只是她的父亲常年冷落她的母亲,但却兢兢业业的操持着整个府邸的家务。
但在父亲却是没有半言的好话,常常惹的习莞愤懑不平。但碍于母亲的面子,最后还是自己生些闷气罢了。
“荣儿小姐,今日来的不巧,我家小姐刚刚睡下,这几日甚是嗜睡。”白尤容一进门,便被习莞的贴身丫鬟叫到一边。
“无妨,我就在偏厅等着,醒了,你可叫我去。”
“是荣儿吗?快快过来。”习莞的声音不似之前温婉动听,泛着些疲乏。
“荣儿小姐,这几日,我家小姐心里苦。”习莞身边那个叫葵芜的贴身丫鬟,忍不住拿着帕子擦拭眼泪。
白尤容到时没有表现的很诧异,毕竟早已料想到他身份不凡,所以得知他是皇子但也能压住那震惊。尤容看了他一眼,等着他下面的话。
顾珏从白尤容的眼里他知道她想知道的更多“而如今黎音国的形势想必你也有所听闻,无非是太子顾沫虽掌大权,却无军权,而我虽为侧室所处,却也受宠,掌控着一些军权。”
说话之际顾珏正低头玩弄着手中的折扇,忽然眼神一暖“我心知父皇拿我当幌子,只是为太子避人耳目的棋子,仅有的军权也是一时的。”
顾珏告诉了尤容这些,想着无论尤容愿不愿意怕是在功成之前不能够全身而退。也好,白尤容既然注定不能够平凡度日,安乐荣享,那便泣血铭记,功德载册。
“顾公子果真深藏不露,也罢,如今我们身及一起,那便荣华与共,耻辱共戚。”
“白姑娘果真坦率,顾某没有选错人。”
“而我们的当务之急,我到府中与家父谈好,来日便可派遣使者进京请求两国联姻。”
“那我们何时启程?”白尤容明白就明白在这里,如今他急切的告诉自己这一切,想必已安排好一切,既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如知趣的按着步子走。
顾珏看到白尤容眼中的释然,但也有一丝的忧虑一闪而过,却被顾珏捕捉到,不由的一句“你的病也无需担忧,我想回到府中便会有人给你解毒。”脱口而出。
“让顾公子费心了。”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便启程了,在回府的途中一切顺利,看来顾珏的隐秘工作还是蛮可信的。到了府中,白殷甚是震惊。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之内,但经历大事如他,很快便捋清了眼前的情形,也很快找准了自己的利益所在。
顾珏与白殷商讨了一阵,两人从密室出来,脸上都带有笑容,想必是达成了一致,这应该也是顾珏预料中的结果。否则他不会冒险来京,可知一旦被发现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最后白殷有意决定在侧室中举行自家的晚宴,邀请顾珏一起,但被婉言拒绝了。最后也只有白尤容,白震天,两位夫人,还有白洛梅了。
白殷似乎并不知白尤容与顾珏之间的一些事,以为白尤容也只是顾珏手中的工具,也罢,他不知是好事儿。
白殷态度明显比以往好多了,这也只是指,比起以往,话语之中没有了威胁的成分。
“尤容啊,你且多吃些,这些都是平日你爱吃的。”二娘的话语绕在白尤容的心口,爱吃的,这么多年,你也好意思说她爱吃的,也是恶心至极。
“尤容,那位神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你的病也不能拖着,为父这就派人接他来府。”
“女儿以为那位神医自是有事,又一时情没有来的急通知人家。”
“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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