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出嫁
单夫人一走,喜娘就领着一大群丫头复走了进来,只是,这喜娘虽然还是刚才的那副容貌,却着实比原来高挑了几分。
喜娘走到了单双双的身边,拿起了放在妆奁上的发着金灿灿光芒的凤冠,“时辰不早了,皇妃应该将凤冠带上,准备待会出去拜堂了。”
听喜娘的声音没有怎么变,单双双想,一定是自己今天太乱而胡思乱想了,或许是她没有注意,喜娘本来就应该是这么高的。
“嗯。”单双双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就任由喜娘将那个几斤重的凤冠扣到了她的头上,熟稔地固定。
凤冠极重,单双双的头上从来没有顶过这么重的东西,一下子被凤冠压上了,只觉得不止是头和脖子,甚至整个人都已经没有了动弹的力气,不由地皱了皱眉。
“来人哪,扶皇妃坐到床上待嫁!”喜娘喊着,掏出腰间的大红帕子朝着房里的丫头挥了挥。
四个比较壮实的丫头立刻走到了单双双的身边,将增重了好几斤的单双双从凳子上架了起来,还有的丫头跟着拎嫁衣的尾摆,几个人一起拥簇着单双双一起到了床边,让单双双坐到了床上。单双双则如同一个面无表情地提线娃娃,任由她们摆弄着,没有丝毫的动作和表情。
看着单双双坐到了床上,喜娘拿起了喜盘里折叠好的,双面绣的大红盖头,一边朝着单双双走来,一面挥舞着盖头对四周的丫头说道:“好了,这儿没有你们的事了,皇妃娘娘要盖盖头了,你们都出去外面候着吧!哦,对了,记得把门给带上,新娘子可千万不能在成亲之前叫别人先看到了!”
众丫头纷纷朝着单双双一行礼,就听着喜娘的话退出了房间,最后一个走的丫头也十分自觉地将门关了起来。
本以为喜娘会将盖头给她盖好之后也退出去,可是单双双等了很久,都只看见喜娘拿着盖头站在她的面前,却迟迟没有替她盖上,因为沉重的凤冠,坐在床上的单双双只能看到喜娘手的部分,看不到喜娘的脸,更加不知道喜娘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姑娘,是我。”过了很久,喜娘终于开口,却是不同于刚才喜娘的声音,而是单双双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海棠!单双双一个激灵,刚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果然是她!自从上次和海棠匆匆一见,单双双就时刻准备着和海棠见第二面,却没有想到是在今天,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海棠,七爷知道我要嫁给二爷的事情么?”知道喜娘是海棠假扮的,单双双并没有怎么惊讶,只不过,海棠既然已经知道了她要出嫁的事情,只怕七爷也应该知道了吧!
“姑娘,殿下他,并不知道姑娘要嫁给二殿下的事情,海棠没有告诉殿下这件事情。”海棠顿了顿,开口回答。她虽然跟在了七爷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七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放荡不羁,实则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她还是没有把握她的七皇子殿下是否能一如往昔般沉得住气,万一七爷一冲动,她们这几十年的苦心经营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没有,告诉。单双双听到这个回答,轻牵嘴角笑了笑,原本以为海棠是一心死忠七爷的,现在看来,还是她有些主见的。不过这样也好,她还真是怕七爷来搅局,破坏了她的婚礼不说,万一把她爹娘还在的事情给捅了出去,那就真的是不得了了。
“姑娘,海棠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嫁给二殿下?”在七皇子府的时候,海棠就知道单双双并不喜欢她们主子,但是看单双双眉眼间没有一丝喜悦,海棠知道,恐怕单双双喜欢的也不是二殿下 。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要嫁呢,更何况二皇子还比单双双大了这么些岁数。
“因为,我不得不嫁。”不知道为什么,单双双埋藏在心里的事情,就这么说了出来。也许是和海棠不够熟吧,完全不熟的人根本不会在乎她嫁给谁,也不会在乎她为什么要嫁给那人;而太熟悉的人,她们会关心,所以更不能说出来让她们担心。只有像海棠这样,半生半熟的,才正合适说真话。
“这么说,姑娘你是有苦衷的,是二殿下威胁你什么了么?”海棠听罢,心下就想到了这些年收集到的关于二爷的各种情报,二爷虽然表面上是个谦谦君子,待人温和可亲,但是暗地里,二爷是做事情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黑帮组织首领,朝廷里有很多的要员都是因为受到这个地下组织的威胁,才不得不在朝堂之上力挺二爷。
单双双本想摇头,但是凤冠实在太重,她根本摇不起来,只得开口回答:“没有,是我自己自愿的。”可不就是她自己自愿的么,她自愿嫁给二爷以保得她的父母安心生活,半世无忧。
海棠的眉头皱了起来,听单双双的话,好像是自相矛盾的,明明是不得不,却又说是自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姑娘,这···你要是不想嫁,海棠马上可以带你离开。”海棠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下去,她只知道,看到单双双现在这个样子,她的心就揪得难受。
单双双淡淡地笑了一笑,“我要是要逃婚,又何必答应这桩婚事。再说,你确定你能带我逃出去?”即使海棠能带她逃出去,那她的爹娘怎么办,翠儿怎么办?只要她们任何一个人在二爷的手上,她就算是逃出去了,不是也得乖乖回来么。
海棠语结,确实,她在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是办喜事,但是二皇子府的守卫却比平时多了一倍,她一个人虽然是可以来去自如,不过要是带上一个不会武功的单双双,她可就不能保证是不是还能毫发未损地逃出去。
“答应我,我出嫁的事情不要告诉七爷,最好,能永远瞒着他。”见海棠没有开口,单双双缓缓开口,语气非常的坚定。说到底,七爷都是喜欢她的人,她也不想七爷伤心,更不想七爷会因为她和二爷兄弟闹翻。
“好,我知道,海棠也不希望殿下知道这件事情。”海棠点头答应,单双双想做的也正是她想做的。
听到海棠答应了,单双双总算是轻松了一点,七爷那边要是可以瞒得住,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沈月白那边,恐怕已经找她找疯了吧,想来这场婚礼进行地这么低调,沈月白一时半会也听不到什么风声,等到他知道她已经出嫁,那时候恐怕是木已成舟,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样便可以断了彼此的念头。
海棠心下想着,要是这双儿姑娘喜欢的不是七皇子不是二皇子,那她喜欢的,就必然是沈月白了。对于沈月白,海棠是心存感恩的,毕竟,在很久以前,沈月白救过她一命,虽然沈月白好像已经不记得她了,但是她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恩人呢!
“姑娘,那沈公子那边······”本着对恩人的关心,海棠多嘴问了一句。
要说现在单双双最想见到的人,恐怕就是沈月白了,若是此生无缘,再见最后一面也算是此生无憾;可是现在单双双最不想见到的人,也是沈月白。单双双她是怕,要是再看沈月白一眼,她就会忍不住朝他奔去,那么,她努力的一切,都会变成一场空梦。
“我和公子,注定无缘,海棠,你无需再多说了。”单双双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语气淡淡得让人觉得她更是在掩饰内心的不安。
海棠不再说话,这本来就不是她应该管的事情。一时间,房间里的两人,一坐一站,各有所思,只剩那耀眼的大红色衣服,还不知疲倦地渲染着一抹喜悦的氛围。
“喜娘妈妈,吉时到了,请娘娘出来吧!”门外,一个小丫头在门柩上敲了敲,脆声朝着屋里说道。
“知道了,这就来!”海棠应着,声音又恢复到了原先喜娘的那种声音。
再看了单双双最后一眼,海棠就将手里的盖头替单双双盖了上去,弯腰扶住了单双双的胳膊,在单双双耳边轻声说道:“姑娘,吉时到了,让海棠送你去拜堂吧!”
单双双本想让海棠把真的喜娘换回来,但现在一没有时间二没有契机,也只能让海棠接着冒充这个喜娘了,旋即扶住了海棠的手,借着力气从床上站了起来。
两人走到屋外,便有一大群的丫头拥簇着搀扶,单双双也顿时觉得身上的东西轻了很多,只是着头顶上的凤冠,依旧是那么地沉重,就犹如她现在的心情。
单双双所在的屋子,位于二皇子府的南园,也就是和二皇妃的荷园只有一墙之隔,单双双现在只需要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出南园,再经过一条不长的路,就能到达正殿,和等候在那里的二爷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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