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报官之后，官府严查，一不小心顺藤摸瓜，查到了一些不该查到的事情，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是······”

并不知道柳宁安的顾虑的丫环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柳宁安一个冷厉的眼神打断。

柳宁安不容置疑道，“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说罢，柳宁安环视了屋内的丫环们，冷声警告。

“今晚你们看到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只言片语，在场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丫环们被柳宁安凶狠的眼神盯上，心头猛地一缩，连忙点头应下。

“都下去吧。”

看她们识趣，柳宁安也不为难她们，挥挥手让她们出去。

等其他人走后，屋内只剩下红豆和柳宁安。

红豆压下心里的害怕，伸手将人头重新用黑布包裹起来放在桌子上，等会她离开再一并带走处理，免得再吓到她家王妃。

而后她让人准备温水，洗干净手上的血迹之后，给柳宁安重新铺了被褥。

做完这些，红豆才看向桌上被黑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布，眼底染上了一抹悲伤，她颤抖着声音，小声开口。

“王妃，这······这是我们的人，我之前见过他。”

柳宁安握紧自己手，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掌心的时候，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一个激灵。

她微微移开目光，不去看桌子上的那颗人头，哑声道。

“那黑衣人特意送来这个人头，绝对不是巧合，一定是为了警告我们。”

“警告？”

红豆不解的看着柳宁安，等待柳宁安的下文。

“如果我没猜错，那黑衣人应该是江凝霜的人，江凝霜发现我们的小动作了。”

柳宁安紧抿着唇，眉宇间满是焦躁。

“我们最近失联的人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被处理掉了。”

“那黑衣人半夜送来这颗人头，是江凝霜对我们的警告，更是对我们下的战书。”

“江凝霜是在告诉我，我的所作所为，她已经全部知晓了，这是她对我的“回礼”！！”

一想到自己失联的人手，极有可能都被江凝霜的人给处理掉了，柳宁安心中气恼却又无计可施。

这里是凤阳而不是南熙。

她能动用的人手有限，每一个都无比珍贵。

她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最近失联的人手，占据她手中原有的人手的一半还不止。

她的损失，可比江凝霜的损失大多了！

“王妃，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红豆一脸忧愁。

柳宁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骤变，转头对着红豆急切的说道。

“红豆，你现在去联系我们剩余的人，让他们舍弃现在的身份，先潜伏起来！！”

江凝霜能那么精准的带走她的人，应该是江凝霜查了最近都有谁对她的人动手了。

只要出手了，都被江凝霜认定为敌人，直接铲除。

之前她想着，江凝霜闭宫养病，又失去了宫权，对宫外的消息肯定不灵通。

她得抓住这个好机会对江凝霜出手，削弱江凝霜的势力。

于是她就直接给南熙安插到凤阳的细作，全部下达了命令。

这就意味着——

她所有的人手，在此刻的江凝霜眼里，可以说是透明隔！

若是不让他们尽快潜伏下来，避免被江凝霜的人抓到，只怕她的人都要被江凝霜的人一锅端了！！

“是，奴婢这就去。”

看柳宁安的表情十分严肃，红豆也不敢多问原因，连忙出去办事，临走前还不忘记将黑衣人送来的人头带走处理。

******

夜深了，凤仪殿内依旧烛火通明。

江凝霜身披狐裘，坐在窗边赏雪泡茶，一头如丝绸般的青丝用一根素簪轻挽，在烛火的照应下，一举一动宛如会动的仕女图。

只见江凝霜眉目低垂，提起一旁早已烧得滚烫的水壶，手腕微微一转，清澈的热水便如银练一般倾泻而下，冲入早已洗净，放好茶叶的茶壶之中。

刹那间，茶香四溢，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江凝霜端起茶壶，将泡好的茶水缓缓倒入茶杯之中。

杯子里缓缓冒出的热气，模糊了江凝霜的眉眼，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见江凝霜端起茶准备要喝，白术忍不住开口劝说。

“娘娘，夜深了，不如奴婢让人给你准备一些牛乳或者是羊乳，你喝了今晚还能睡得好些。”

“茶水喝多了，你今晚怕是要睡不着了。”

白术看着江凝霜略显憔悴的脸，语气里充满担忧。

“你这几日都没睡好，睡到半夜总会醒过来，之后就睡不着了，长久以往，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无妨。”

江凝霜语气淡淡的拒绝了白术的提议，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才继续道。

“此刻王伯应该已经安排人去恐吓柳宁安，不知道柳宁安接下来，会不会按照我的设想，去联系她的人手。”

今夜出现在柳宁安府邸的黑衣人，自然不单单只是为了去恐吓警告柳宁安一番这么简单。

南熙安插到凤阳的细作，有一部分人埋得很深。

王伯他们这段时间处理掉的细作，都是近几年才被安插到京城里，查出来还比较容易。

那些藏得比较深的，即便听了柳宁安的命令动手，也不会亲自动手，想要找出他们没那么简单。

既然靠自己查，一时半会查不到，江凝霜直接另寻途径。

她让王伯安排了人，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带上前段时间处理的南熙国细作的人头，去找柳宁安。

柳宁安一旦知道她最近失踪的人手，都被处理掉了，自然会担心她剩余的人手，接下来也会被一一处理掉。

所以，柳宁安很有可能会再一次联系他们，让他们想办法隐藏起来，先避一避风头。

江凝霜这么晚了还不睡，就是在等宫外的消息。

白术温声开口，“王伯做事向来稳妥，想来不会让娘娘你失望的。”

“但愿吧。”

江凝霜话音落下，窗外原本黑漆漆的天空，忽然绽放起一朵朵绚烂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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